2025年7月11日星期五

在吉兰丹长大的语言故事


在上个世纪,爸爸从关丹来到哥打巴鲁,妈妈则从怡保迁至这里。他们在异乡组织家庭,选择在他乡落地生根。

在这个陌生的地方,到处都是马来人,他们选择留下来谋生。妈妈的马来语不好,但也慢慢学会说吉兰丹话,也逐渐喜欢上道地的食物。因为聘请了马来员工,自然也必须以吉兰丹话沟通。

爸爸是生意人,许多顾客也是马来人,他的吉兰丹话也因此说得越来越流利。这也是为什么吉兰丹的华人能说得一口流利的吉兰丹话——因为生活所需。然而,他和朋友们之间还是用各自的方言交流,而在同行之间说话时,有时也会夹杂几句粗话。但爸爸总是告诉我:“见人说人话,见鬼讲鬼话。”所以他从不在我们面前说粗话。

有些华人祖辈很早就来到吉兰丹,住在马来甘榜,日常用语就是吉兰丹话,有时还掺杂福建话,甚至泰语。许多老人并未接受华文教育,也不会说华语,但仍保留着华人传统文化。

孟加拉人来到我国谋生,一两年就学会了马来语,因为生活所迫。然而,许多华人新村的孩子至今仍不会说马来语,因为他们的生活根本用不上。

爸爸妈妈都是客家人,所以我们在家用客家话沟通。然而爸爸妈妈沟通的时候是说广东话,所以我们也学习了广东话。从小成长的环境里,多数是福建人,所以我与朋友间则多用福建话。遇到咖啡店的老奶奶时,也学了几句海南话和她聊天,她总爱骂几句粗口,我也就跟着学了几句。

我们住在马来甘榜,四周的邻居都是马来人。我们也会组织足球队,和马来小孩踢球。他们说的吉兰丹话,我和朋友们说福建话,也没有阻碍我们一起玩乐,甚至是以马来话和她们吵架。

进入学校后,小学老师严禁我们说方言,不听话就会受到藤鞭伺候。到了高年级,自觉已是“老大姐”,便偷偷讲起福建话。升上中学后,说方言也不再是禁忌,有些老师本身也不懂华语,大家也就自然地用福建话沟通。

当时,香港演艺圈风靡一时,我们也开始学习粤语,追星成风。我们唱着Beyond的《光辉岁月》、《喜欢你》和《真的爱你》,也喜欢谭咏麟与张国荣的歌曲。甚至,许冠杰的歌也成了我打球时的热身曲。

后来,我回到母校执教,发现学生们已经很少说方言了,几乎都用华语沟通。后来,连中学的华人老师也普遍会说华语了,自然地,学生就更倾向使用华语。许多家长也选择以华语为母语,小孩也就渐渐不再说方言。

我始终觉得,方言还是必须保留下来。所以孩子还在肚子里时,我就开始用客家话和他说话;孩子的爸爸则说广东话——但孩子却是福建人。从小,他就说客家话和广东话,至今仍是如此。虽然他只听懂一些福建话,却很少用。其实方言能否传承下来,取决于生活环境与家庭引导。华语让孩子有更好的学习基础,而方言则能让我们拥有更广阔的语言世界。

无论是语文或方言,多学无妨;而保存方言,则是为了不忘本、不忘根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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